大脑有些清凉、晕眩。
双眼酸涩着生出了些许血丝。
闭上眼到睁开眼的现在不知过了多久,但仿佛时间的跳跃一般,体感上只过了一瞬。
【资料图】
眼前是一双大大的紫色眼睛,宛如宝石一般的美丽透亮。
“……你在看什么?”
还没回过神的大脑慢了半拍才意识到眼前是谁,然后缓缓轻笑了下轻声问道。
“你,睡相真奇怪。”
幻平淡地歪了歪头,以尽可能和侧躺着的有马平行的视线看着他的眼睛,并以同样的轻声回道。
“什么意思?”
有马轻撑着身下的卡座沙发坐了起来。
“像是透明的。”
半蹲着的幻也站起着身,顺着有马的腿绕了半圈,在他身旁坐下着,然后继续看着他的脸。
【透明】
或许正是如此。
运动员所特有的低心率、低呼吸频率让有马的睡眠无比安静。同时,他个人的特质使睡眠时的他看起来脆弱无比。那并不是指精神或者肉体上的脆弱,而单纯只是一种感觉,一种仿佛稍稍用力就会碎裂开的感觉。
就好像,玻璃一样。
一样脆,而且透明。
“我睡了多长时间?”
有马扶了下额搓了搓脸问。
“两个半小时吧。”
幻低头瞅了眼手表。
“这里是……咖啡店?我怎么到这儿来的?”
总算清醒了些的有马打量了下四周,想搞清楚下现状。
“是我背你过来的。”
此时,听到声音有马才注意到对面卡座上的鲁道夫。
“……,谢了。”
他后倚着靠背,稍微伸了个懒腰。
“不好意思啊,本来是想在宾馆开间房间的,但我们这个队伍着实是有些奇怪。”
鲁道夫稍稍抱歉。
不过也是,几个马娘,其中一个背着一个睡着的男人,甚至还有小马娘,然后开一间房。
这还不是分开队伍就能解决的问题,主要在于因为只是让有马补下觉,所以不至于开两间房,但无论是谁背着睡着的有马去开一间房都显得奇怪。
仔细想想,手纲小姐背着有马,然后带着幻去开一间房倒是有一定的可行性。但细究的话,哪有出来玩,结果上午就睡过去的“爸爸”角色啊。
“你醒了啊,有马,肚子饿了吗?”
听到身后传来的小海湾的声音,有马扭过头这才发现,其他人都在身后,或者侧边几几一组地坐着。
坐在赤骥旁边的帝王笑着冲有马挥了挥手。
因为这咖啡店的卡座多是双人卡座,所以对她们这么多的人数来说,还挺难坐在一起的
“现在几点了?”
有马问了下。
“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哦。”
小海湾回道着。
“……抱歉。”
有马为自己扰乱了时间道了声歉。
“没事,反正本来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时间安排。”
整个队伍里唯三有些客人意思的真冬耸了耸肩,宽慰着。
“嗯,而且难得看到了老爹的睡相,稀有CG得到。”
正把玩着杯里咖啡勺的千春随口笑道。
“不好意思啊,明明是我问的要不要出来玩。”
有马还是有些过意不去。
“身体是最重要的。明明昨天刚开了重要会议开到很晚,今天就又早起准备集合出发什么的,我们这边也兴奋过头,考虑不周了。”
虽说和年龄不太相符,但元嘉说话真挺漂亮的。
“有马要先吃点什么吗?我们都已经吃过了。”
小海湾还是关心着有马饿不饿的问题。
“嗯?嗯。那我就点个蛋包饭吧。
——你也再吃点什么吗?”
说着,有马看了看身旁的幻,轻笑着问道。
幻回看着他无声地摇了摇头,真的吃饱了的样子。
而就在等待上菜的时间,铃鹿来到鲁道夫旁边,在有马对面坐下了。
她稍低着头抓了抓手臂,又抿了抿嘴,但还是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。
“怎么了吗?”
最终,还是有马率先开口问了她。
“……”
她稍稍沉默了下,
“你……还记得睡前所说的事情吧。”
“当然。”
没有任何犹豫的必要和余地,有马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迟疑。
而看着有马的速答、果断,问出问题的铃鹿反而有些愣了,
“那、那个……并不是怀疑您的意思,只是……!”
现在这个阶段的铃鹿多少处在有些混乱的状态,而这一点最直观的体现就在于其语言上的敬体、简体的混用、混乱。
面前的这位男性究竟是训练员呢?还是单纯的武丰有马?
“……稍微问一个问题可以吗?”
又沉默了一会儿,铃鹿低着头开口问道。
“什么?”
“为什么……您要把自己变成现在这样的立场呢?”
闻言,幻有些奇怪地看了有马一眼。
有马随手揉了揉幻的脑袋问道,
“现在的立场?”
“是。您为什么要从做选择的立场,变到被选择的立场上来呢?”
“照这种说法,你们本来难道是被选择的立场?”
“……大概是这样的。”
“言重了吧,我可不是什么galgame的男主角。”
“可,现在的你不就像同时被多位‘男’主角,选择或者不被选择的‘女’主角一样吗。”
听着铃鹿锐利的语言,另一位“男主”鲁道夫放在桌上的手稍稍蜷了一下。
“选择啊……”
有马轻声重复了下这关键词,
“你这种说法,就好像喜欢、恋爱什么的是两个人的互相选择一般。”
“难道不是这样吗?”
“那么通过相亲这种互相选择的方式而变成一对的人们,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没那回事。没那回事……
互相选择了的两人也不一定幸福,偶然碰到一起的两人也可能美满,现实是没有那种绝对性的。”
说着,有马端起桌上的茶杯,喝了口水,
“……,我反而想问你,为什么问这种问题?在我睡前,让我反复明确对你的心意的你,为什么问这种问题?”
“……你睡着时,我稍微想了一下。
是我太着急了吗?”
“就你的年龄来说,确实有些如此,但完全可以理解。”
毕竟已经切实地体会过【死】了。
“但我已经过了法定结婚年龄了哦。”
铃鹿实际上还是不太理解这正是着急的说明。
有马不由笑了笑,
“你就按你所想的来就行,这也正是我所求的。”
如果说有马选择了什么,那就是选择了放弃;如果说有马放弃了什么,那就是放弃了选择。
在这段复杂的感情之中,有马所感觉到的是一种无选择,面对自己的感情,面对对方的感情,有马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,说他是感情的俘虏或许也不为过。
而最关键的一点在于,对他来说,有什么反抗的必要吗?有什么,反抗【幸福】的必要吗?
“虽然您说的好听,但实际上是难以那么理想的哦。把手伸出来。”
听着铃鹿的话,有马伸出着手,
“这样吗……呃!”
随着有马手掌的伸出,铃鹿一下子伸手上去,和有马十指相扣起来。
感受着那白嫩、温暖、柔软的触感扣在自己的手掌之上的突然感觉,有马的十指应激似的一颤,有些发僵起来。
“会长,你现在是什么心情呢?”
铃鹿看向着鲁道夫,认真地问道。
“额……嗯……”
面对这突来的问题,鲁道夫磕巴了一会儿,
“……心里有些痒痒的。”
“难受吗?”
“倒没有到那种地步……”
“也就是说还是会不舒服喽。”
“……”
鲁道夫难以否定,但,
“但,跟你生活在一起,我真的觉得很高兴、很幸福,铃鹿。”
“是这样呢,如果您晚上看到我偷偷去了训练员的房间,也请装作没看到的样子。”
“咳额!……没、没事,我也…并不是有马的女朋友什么的,倒也没有资格说什么……”
“您还真消极啊,明明训练员都说出‘随你们喜欢、任你们摆布’那种话了。”
“我、我还没有适应那个说法……”
“您要适应到什么时候呢?适应到训练员的孩子会叫爸爸为止吗?”
““!!””
此时,鲁道夫和有马的脸都已经通红起来。
有时铃鹿的大胆程度真的难以言喻。
而此时,蛋包饭恰好做好端了上来,铃鹿率先道了声谢接过了盘子。
然后,她拿起随盘子一起端过来的番茄酱瓶,在蛋包饭上挤出四个端正而鲜红的大大字母——
LOVE
“请吃下去,一点也不剩的。”
“嗯……嗯。”
有马不断地点头,拉过着盘子,拿起着勺子。
而看着开始一勺一勺吃起蛋包饭的有马,铃鹿突然失去了力气一般,疲惫地叹了一口长气,在桌上趴下了。
她说出着自己刚才问那些问题的原因,
“我很……迷茫,不知道自己在做的是否正确,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是否正确,因为……这更像是个无解的问题。
您提出了您自己的解决方法,但就像我和会长的差异一般,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对您的方法能够很快、完全的适应。而在这种不完全的情况下,我们又该怎么办呢?是控制自己吗?还是不顾他人呢?我不明白……
或许,这个问题穷极一生我们都难以解答,但,
现在,有一件事情我很确定。
我想、我要活下去。
我要跟你一起,跟大家一起生活下去。
在不是别处,不是美国的,
这里。
因为,就像你所说的,恋爱的喜欢,也不过是喜欢的一个截面罢了。
我也,喜欢大家。”
最终,趴在桌上的铃鹿看着有马,有些慵懒而成熟自然地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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